碧桃

“有人阅读战争与和平
却只是把它当作普通的冒险故事
有人只是看着口香糖的成分表
就发现了宇宙的真相。”

【王喻】行路难

#古风 BE 朝代啊皇帝啊都是虚构的但是有原型

#其实完整的故事有很多前因后果emmmmmmmmm


  王杰希在喻文州的搀扶下穿过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靠着墙沿缓缓坐下。喻文州似乎想撕下一段衣物来给他包扎,但是被他拒绝了。至始至终他都明白,今日一役后他恐怕也凶多吉少,但是他还是没有料到恒王,现在应该说是皇帝的人来得如此之快。也是,他暗笑,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握有他弑兄把柄的人安然活在世上。

  远处依稀传来《阳关曲》的调子。真是四面楚歌。

  “你快走。”他摆摆手示意喻文州离去,后者不愧为原本的未来宰相,马上就领会了他的意思,用力抱了他一下就踉跄着站起身来向院门跑去,跑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极为负载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有缘再会。”他说。

  王杰希捂着腰腹上的伤口,倚靠在廊柱上缓慢地坐下,任由喻文州——连带着他的生命——一同远离他。他就这么躺着,希冀着那段岁月,他和喻文州在西厢房里谈天说地,把前人佳句肆无忌惮地抛洒在夜空与星象中的每一个日夜。那时他们年少气盛,胸腔里除了对彼此至死不渝的热忱和御敌报国的壮志以外别无他物,他还记得那个晚上,他们情难自抑地拥抱亲吻,喻文州眼角的嫣红比新嫁娘的十里红妆还耀眼。他希望这些所有的能够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找上他,让他能够心甘情愿地撒手人寰,走进他自己编织的幻梦之中,一路坠入黄泉。

  可是他翻来覆去只能够记忆起一折老戏的唱词:

  文官执笔安天下,武将上马定乾坤。

  太讽刺了,他笑笑,这天下不是喻文州的天下,乾坤也不是我的乾坤。这一切的一切,四海八荒、九州黎民,都属于——也永远只属于——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翻手云覆手雨的孤家寡人。而他和喻文州,即使心怀鸿鹄之志,也不过是权力手中的两颗棋子,朝代更替,永远如此。

  太平初年,大将军王杰希奉命肃清叛党喻文州等,卒于途中。

  史书上关于此事,无一字记载。

  

  喻文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已经忘记了自己一介书生是如何逃到岭南,又是如何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安于田舍之间,仿佛和王杰希一起在朱门中度过的岁月不过是黄粱一梦。

  小宅院里阳光正好,一丛一丛杜鹃像鲜血一样染红任何一个进入这个庭院的人的视野,不过躺在病榻上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恍惚间回到西厢房里那个清晨,他开玩笑般学着平民夫妻把他和王杰希的头发烧成灰,要他与自己一起喝下,这样他们就能白首偕老。皇帝赏喻家的不知哪个藩属国进贡的香烛烧了一晚上早已没了原本的形状,一滴一滴蜡泪垂下来,但总归还是烧着。

  王杰希拨弄着他的发尾,低声笑问:“你说这叫不叫‘洞房昨夜停红烛’?”

  他笑了,他记得这时他应该也笑着说:“你知道这首诗不是这个意思的。”

  然后王杰希又做了什么呢?他闭上眼细细地想,但已经想不起了,他唯一能想得到的是,这不是洞房昨夜停红烛,而是替人垂泪到天明。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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